《三国志·卷三十六·关张马黄赵传》有这样一段关于赵云的记载:“建兴元年牛顺网,为中护军、征南将军,封永昌亭侯,迁镇东将军。”
史学家对这段话有不同理解:其一,赵云是在刘禅继位后才担任中护军;其二,赵云在刘备活着的时候已经是中护军,依据就是那个“为”字——已经是而不是刚升迁为“为”,也就是“已经是”的意思,镇东将军才是赵云的新职务。
不管赵云是哪一年开始担任这个职务,他都是蜀汉首任牙门将军,也是蜀汉首任中护军,牙门将军是刘备为赵云发明的军职,魏延是第二任牙门将军,中护军在魏蜀吴三国都有,我们看看赵云之外的六位中护军当时及以后的权力和作用有多大,就不会再纠结赵云是杂号将军还是重号将军了——用曹操在《让县自明本志令(述志令)》中的话来说就是“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”。
我们翻开裴松之作注的《三国志》从头往下看,曹魏的中护军先后是国明亭侯曹洪、永安亭侯司马望、宜阳乡侯贾充、后来成为晋武帝的司马炎、万岁亭侯韩浩、昌陵亭侯蒋济、曹叡的亲家毕轨、昌陵乡侯夏侯玄、昌武亭侯陈群、都乡侯赵俨、关内侯牵招。
这十多个曹魏中护军在史书中出现的顺序并不是任职时间顺序,还有几个在司马晋才担任中护军的“小人物(实际是不太知名)”的并没有罗列出来,为了方便起见,咱们只看跟赵云同时期的曹魏中护军,那就是曹洪、韩浩、蒋济、陈群、牵招等五位。
看完曹魏再看蜀汉,赵云之后的中护军只有一个费祎,先是代理(行)中护军,后来转正了。
蜀汉只有赵云费祎两个中护军牛顺网,东吴只有一个中护军,那就是周瑜周公瑾了——有人说蜀汉的陈到也是中护军,但笔者遍翻《三国志》和裴松之注引的史料,也没找到陈到担任中护军的记载:“叔至名到,汝南人也。自豫州随先主,名位常亚赵云,俱以忠勇称。建兴初,官至永安都督、征西将军,封亭侯。”
曹洪当中护军的时候,韩浩是中领军,建安十八年汉献帝封曹操加九锡、魏公,曹操装模作样“辞谢”后,群臣“劝进”的名单领衔者是中军师陵树亭侯荀攸,其下我们熟悉的人物有前军师东武亭侯钟繇、右军师毛玠、伏波将军高安侯夏侯惇、奋武将军安国亭侯程昱、太中大夫都乡侯贾诩、军师祭酒千秋亭侯董昭、关内侯王粲、中护军国明亭侯曹洪、中领军万岁亭侯韩浩、行骁骑将军安平亭侯曹仁……
曹洪在曹营的地位自不必说,韩浩、蒋济、陈群、赵俨、牵招也都非泛泛之辈,韩浩这个人大家可能不太熟悉,《三国志·卷九》的一段话,却足以证明中护军一职的重要性:“韩浩者,河内人,沛国史涣与浩俱以忠勇显。浩至中护军,涣至中领军,皆掌禁兵,封列侯。”
从护军升迁为中护军,“置长史、司马”,也就是中护军是开府治事并有自己人马班子的,汉中之战后,很多人都说韩浩“智略足以绥边,欲留使都督诸军,镇汉中”,但是曹操反对:“太祖曰:‘吾安可以无护军?’乃与俱还。其见亲任如此。”
在曹操眼里,韩浩是他身边不可或缺的人物,而众将挽留韩浩镇守汉中,那就是因为中护军这个职位很重要,大家也想近水楼台先得月——中护军是掌管武将考核升黜的。
蒋济是在魏明帝曹叡继位后升迁为中护军的,此前他的职务先后是丹阳太守、扬州刺史别驾(副刺史)、相国长史(曹丕的秘书长)、东中郎将、散骑常侍、尚书。
从蒋济的升迁图中我们可以发现:非主公(帝、王)亲信之人牛顺网,是不可能担任中护军的。
陈群就不用说了,易中天品三国的时候,说陈群是曹操的“组织部长”,经常当众批评郭嘉“不治行检”。陈群当中护军之前,先后任豫州别驾(当时的豫州牧就是刘备)、司空西曹掾属(曹操当时是大司空)、治书侍御史、参丞相军事、御史中丞、尚书、尚书仆射、侍中、尚书令,黄初七年(226年),“以群为镇军大将军,领中护军,录尚书事。”魏文帝曹丕临终前,“群与曹真、司马宣王(司马懿)等并受遗诏辅政。”
陈群当顾命大臣的时候,一个重要职务就是中护军,可见在三国时期,中护军是个多么重要的职务。
中护军作为帝王最信任的人之一,大多数时候的地位都在诸将之上,牵招可能是个例外,这个曹魏中护军任职时间很短,这可能因为他跟刘备、袁绍的关系曾经太好有关,所以曹操越想越不对味,就将其改任:“与刘备少长河朔,英雄同契,为刎颈之交。冀州牧袁绍辟为督军从事,兼领乌丸突骑。太祖灭谭(袁绍长子袁谭)于南皮,署招军谋掾,从讨乌丸。至柳城,拜护乌丸校尉。还邺,辽东送袁尚首,县(悬)在马市,招睹之悲感,设祭头下。太祖义之,举为茂才。从平汉中,太祖还,留招为中护军。事罢,还邺,拜平虏校尉,将兵督青、徐州郡诸军事。”
牵招可能是三国时期任职时间最短的中护军,曹操宁可让牵招在青州徐州带兵,也不让他继续管考核,那也是很精明的安排。
与赵云同时期的曹魏五个中护军盘点完了,蜀汉的费祎和东吴的周瑜就不用详细介绍,咱们看看这两位担任中护军时的相关职务和权力就知道了。
建兴八年,费祎升任中护军,“值军师魏延与长史杨仪相憎恶,每至并坐争论,延或举刃拟仪,仪泣涕横集。祎常入其坐间,谏喻分别,终亮之世,各尽延、仪之用者,祎匡救之力也。”
假节前军师征西大将军南郑侯魏延与丞相长史、绥军将军杨仪打架,谁都劝不了,但中护军费祎往他们中间一坐,大家都就不闹腾了——不给费祎面子,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可能就要吃亏。
至于周瑜,那就更简单了:“(建安)五年,(孙)策薨,权统事。瑜将兵赴丧,遂留吴,以中护军与长史张昭共掌众事。”
孙权接班,文官第一人是张昭张子布,武将第一人是周瑜周公瑾,赤壁之战时周瑜与程普并为“左右督”,赤壁之战后,周瑜受封偏将军领南郡太守,没有史料说他辞去中护军,东吴在周瑜之后,也再没有设置中护军一职。
费祎后来成了蜀汉大将军、录尚书事,也就是军政一把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第一权臣,周瑜自不必说,只有曹魏的中护军有时候会给“外人”,也不知道除了曹洪之外,还有谁敢给夏侯惇、曹仁的表现“打分”,这说明在不同时期,不同阵营,中护军的地位和权力也不完全相同,但有一点可以肯定:非亲信之人不可担任此职,此职或许地位不是顶高,但权力委实不小。
说赵云没资格位列五虎大将,或蜀汉只有四方将军而没有五虎大将,但同时又承认曹魏有五子良将、东吴有十二虎臣,这就是明显的双标,同时也高估了四方将军的地位——四方将军手下未必有直属部队,而且不必须是亲信才能担任,要是不领州牧、郡守,或不征不镇,就可能是个闲职。
中护军在汉军中的地位,不同时期也不一样,熟读《汉书》和《后汉书》的读者诸君,还知道两汉三国时期有哪些著名中护军?在同时期的八位中护军中,赵云的权位能排第几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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